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飞回Ｂ地球

曹延标

　　　　　　　当老师领着一个男孩走进教室的时候，同学们不由得惊讶了：“哇噻，好酷！”

　　　“真是小帅哥，满头绿发，多么精神！”

　　　“他是个孤儿，名叫球球，家住山林里，一直独立生活，现在自己要求上学，经校长批准在我们班读书，希望同学们多多帮助他，与他交朋友。”

　　　“老师，学校不是有规定学生不准染发吗？这样的学生怎么能收下来呢？”同学们议论纷纷。

　　　“球球，你看，全班同学都没有染发，?你却──”老师后面的话咽了回去。

　　　“老师，我喜欢绿发，就像有人喜欢把自己的黑发染成黄发，或者把自己的白发染成黑发一样。”球球说。

　　　“可是，你是学生啊！”老师不满意，“课后再把绿发染成黑发。”球球点点头。

　　　下课了，同学们都在教室里玩，而球球却喜欢到外面玩，他说，外面有阳光。听口气他好像很懂得养身之道。

　　　太阳把一支支火箭射向大地，各种动物都是一副懒洋洋的样子。特别是同学们，恨不得一头钻进冰箱里。唯独球球好像不是地球人，不知道热。

　　　最让大家不可思议的是，有一次，外面下着雨，同学们都往屋里跑，而他竟然跑到雨地里，任凭风吹雨打。

　　　老师打着伞，惊慌失措地跑到球球面前，小心地问：“球球，怎么啦？遇到了什么烦心事？走，跟老师进教室说去。”

　　　老师拉他，他的脚下好像生了根，拉不动。老师把伞移到他的头上，他却推开了，笑着说：“老师，您误会了，这段时间，我身上的灰尘太多，让大雨给我洗衣服。”

　　　“你会被雨淋感冒的。走，到教室里，把衣服换下来，让老师帮你洗。”

　　　“谢谢您，老师。有大雨给我洗就行了。”

　　　“你这个孩子，真是犟脾气。要是被雨淋出病来，那可怎么办？”

　　　“老师，您放心好了，我身体好得很呢！”

　　　上课铃响了，同学们陆陆续续坐下来，球球这才回到教室。

　　　课堂上，球球反应最快，老师刚说前半句，他就知道后半句是什么话。球球成绩好，当然吸引了不少同学，大家都想和他交朋友。

　　　“球球，今天晚上，去我家玩，好吗？”与球球最要好的亮亮说。

　　　“不好。”球球回答得很干脆。

　　　“为什么？”亮亮奇怪地问。

　　　“不为什么。”亮亮不知道球球为什么拒绝他。

　　　“球球，我很想上你家玩。你的家住哪儿？”

　　　“在那片山林里。”

　　　“离这儿多远？”

　　　“远在天边。”球球有意卖关子。

　　　“你的数学那么好，怎么不会估算呢？”

　　　“你们家住的是什么房子？”亮亮又问。

　　　“为什么要住在房子里？”球球奇怪地问。

　　　“球球，你总是说些莫名其妙的话。”亮亮不高兴地说，“不想说拉倒，想上你家玩玩，又不同意，真不够朋友。”

　　　亮亮说完掉头就走，球球与他分道扬镳，一头钻进让人心惊胆寒的密密的森林里。

　　　一个星期天早晨，亮亮约好了几个同学，想到森林里去，他想找球球，想看看球球家什么样。

　　　他们走了大半天，也没有看见一间房子。山林里阴森森的，让人恐怖。

　　　“球球，你在哪儿？”亮亮高声喊道。

　　　森林里一片寂静，没有一点声音。亮亮声音越来越大，在寂静的山中回荡。

　　　找遍了整个山林，都没有发现一间房子，大家觉得很奇怪。

　　　就在他们非常失望准备回家的时候，突然，兵兵欣喜地叫起来：“喂，你们快来看哪，这儿有球球的书包。”

　　　大家走过去。原来是个小山洞，球球的书包放在山洞里，可就是不见人。

　　　“是不是球球被山中的野狼吃了？”?

　　　“球球，你在哪？”……

　　　大家急坏了，没办法，只好拎着球球的书包跑回学校，找老师。

　　　“球球失踪了，我们应该报警。”还是老师有办法。

　　　老师打电话报警，可是警察寻遍了山林也没有找到球球，让大家奇怪的是连尸骨都不见。

　　　“多好的孩子，有困难也不说。本来没有家，可是偏说自己住在山林里，肯定被野兽吃了。”老师很难过。

　　　“都怪我，昨天晚上没有把他拉回家。”亮亮自责。

　　　“也怪我们，平时对他关心得太少了。”兵兵也非常后悔地说。

　　　老师眼圈红红的。亮亮自责的泪、大家悔恨的泪刷刷地流下来了。

　　　正在大家难过的时候，球球气喘吁吁地来了。

　　　“哇──球球回来了！”同学们欢呼雀跃。

　　　“怎么啦？”球球望着一双双红红的湿湿的眼睛问。

　　　“问你自己好了。”亮亮走到球球面前，非常生气地说：“球球，你真是不够朋友，在我们面前竟敢撒谎。”球球如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。

　　　“你说你住在山林里，我们在山林里怎么没有找到你？”

　　　“可能我睡着了。”球球说。

　　　“球球，我跟校长说过了，今晚你就住在学校，不能一个人呆在那片山林里，让大家提心吊胆。”

　　　“谢谢大家。”球球感激的泪花在眼眶里滚动着。

　　　学校腾出一间屋给球球，由亮亮陪着。

　　　“球球，睡觉吧。”亮亮说，“我困了。”

　　　“你睡吧。我不困，我想到外面数星星。”

　　　不知什么时候，亮亮忽然醒了。他发现球球不见了，急忙披衣下床。

　　　刚出门，亮亮呆住了。球球站在外面，一动也不动，好像一尊塑像。

　　　“球球，你怎么还呆在外面？这样会着凉的，快进屋睡觉。”亮亮叫他，可球球没有任何反应。

　　　“球球，进屋睡觉吧。”亮亮声若洪钟，又动手推他。

　　　球球这才醒来：“啊，这一觉睡得真舒服啊！”

　　　“什么，你说什么？刚才是在睡觉？”亮亮惊讶地问。

　　　“是啊。”球球对亮亮说，“你不在屋里睡觉跑出来干什么？当心着凉，进去睡吧。”

　　　“我在外面睡，挺好的。”

　　　“外面没有床，天又冷。”

　　　“我睡觉从来不要床，就站着睡，屋里空气不好，在外面睡觉舒服。”

　　　“站着睡觉。”亮亮惊讶地瞪大了眼睛，“还有像非洲象那样站着睡觉的人。”亮亮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怪事。

　　　“亮亮，你说球球站着睡觉，是不是他有心脏病？”兵兵问亮亮，“我在电视上看到一个得了心脏病的男孩，躺着睡觉心疼，没办法，只好站着睡觉。”

　　　“不可能，他不像生病的样子。兵兵，我总觉得球球不像我们地球人。”亮亮说。

　　　“就是，我也觉得他很奇怪。”兵兵说，“特别是他的头发好像不是染的，就是绿发，我们要想办法揭开其中的秘密。”

　　　亮亮和兵兵找到球球，亮亮对球球说：“球球，老师叫我们陪你染发。”

　　　“染成黑发吗？”球球问。

　　　“当然了。”兵兵说。

　　　“你们为什么喜欢黑发？像大森林一样的绿色不好吗？”球球弄不明白。既然老师让他和别人一样，那就跟别人一样吧。

　　　他们来到理发店，理发师看见球球吓了一跳：“这个孩子怎么是绿发？”

　　　“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。把绿发染成黑发不就得了。”亮亮说。

　　　“告诉你，球球是我们的同学，他的头发原来是黑的，后来染成了绿色，现在再把它变成黑色。不信你看。”兵兵对理发师说。他们来到球球面前，球球也傻乎乎地歪着头让他们看。

　　　兵兵扒开球球的头发，惊讶地发现发根也是绿色的。

　　　“啊哟。”随着球球的一声疼叫，亮亮从球球的头上拽下一根绿发来。

　　　“你这是干什么？”没有经过球球的同意就拽他的头发，球球非常生气。

　　　“我说你这个人真罗嗦，要不是你这样大惊小怪，我能拽下球球的一根头发吗？”兵兵有意埋怨理发师，“球球，真是对不起，我向你道歉。”

　　　“我们真是没有恶意。”亮亮说，“球球，我的头上还有几根白发，送给你做个纪念吧。”亮亮说完把头歪过去。

　　　扑哧，球球被他们逗笑了。“这次饶了你们，下次，可不准再欺负我。”

　　　球球染成了黑发，变得和大家一样，亮亮和兵兵认真地看着球球这根绿发，兵兵说的没错，这是根地地道道的绿发。发丝纤细，从发根到发稍全是绿色。为了搞清楚球球到底是什么人，他们决定继续跟踪球球。

　　　每年一次的身体检查又开始了。一个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进了校园。

　　　量身高，测体重，量血压，抽血……同学们排着整齐的队伍来到医生面前。

　　　一项项检查摆在他们的面前，每个学生检查完毕，医生都要在身体检查表上作个记录。

　　　“球球，快要轮到你了，你愣着干什么？”亮亮喊道。

　　　“我肚子不好，我要上厕所。”球球转身就跑。亮亮跟着他来到了厕所。

　　　“你来干什么？”球球很生气。

　　　“我来陪陪你呀。”亮亮不生气。

　　　“厕所味不好闻，你先走吧。”

　　　“我不怕，等你。”亮亮看见球球根本没大小便，知道他在撒谎，拖延时间。“快点，球球。”

　　　“你别催我，亮亮，回去告诉医生，抽血就免了吧。”

　　　“那怎么可以呢，老师会批评你的。”亮亮说。

　　　“我怕抽血。”球球说，“抽血我会……死去的。”

　　　“球球，别用这样的话来吓唬我，我们每年抽一次，也没看见谁死去。”亮亮说，“大家都等着我们呢，快走吧。”

　　　没办法，球球只好跟着亮亮去抽血。面对长长的针管，球球感到害怕。

　　　球球撸起衣袖，露出碧绿的胳膊，医生吓了一跳：“喂，孩子，你身体好吗？”

　　　“你问这干吗？我的身体挺好的。”

　　　当医生拿着针头扎进球球的胳膊时，所有在场的人都呆住了：大家都看见一股绿色的血液从球球的身体里流进针管。

　　　“哇──好绿的血，像大树的颜色。”

　　　“怎么像昆虫的血，这个孩子是地球人吗？”

　　　“地球上也有绿色血液的人，我听说原始森林里就有这样的怪人。”

　　　听了大家的议论，球球心里很不是滋味，真是没有想到，血竟然使他在大家的眼中一下子变的这样神奇和陌生，大家都用怪怪的眼睛看着他。

　　　球球几天没吃饭，他总是像绿树一样站在阳光下，不管大家怎样劝他，他总是不听。

　　　有一天，天上忽然出现了一个飞碟，落在球球住的那片森林里。从森林里走出一对夫妻。从他们的衣着看，与地球人没有什么两样，惟一不同的是他们的头发是绿的。

　　　这对夫妻来到校门口，被门卫拦住了。他们蛮横无礼地往里冲，吵闹声惊动了不少师生，大家都跑出来。

　　　这对夫妻张着嘴，在说什么，谁也听不明白。当球球出现在他们面前时，他们惊讶的表情就像地球人，女人惊喜地扑到球球面前，把他揽在怀里。

　　　球球当翻译，下面就是老师与这对陌生夫妻的对话。

　　　“你们是球球的什么人？”球球的老师问。

　　　“我们是他的爸爸妈妈。”其中的男人指着球球说。

　　　“你们是哪个星球的人？”球球的老师问。

　　　“我们是地球人。”

　　　“是在这个地球上吗？”老师指着脚下问。

　　　“是在另外一个地球上。”球球妈指着天上说。

　　　“那就是说，除了地球以外宇宙中还有一个地球。”看球球的爸爸妈妈点头，老师说，“我们就叫它Ｂ地球吧。”

　　　“你们为什么要把球球留在我们这个地球上？”老师继续问。

　　　“说来话长。我们在太空旅游时发现了一颗绿色星球，就是你们这个地球，上面长了许多绿树，有的还结了红红的果子，我们真想采集一些种子到我们的星球上去种。真是没有想到，果子还发出浓浓的香味。我当时正怀着孩子，经不住果子的诱惑，偷偷地吃了几个。回到我们那里生下了球球。接着怪事出现了，球球张着嘴要吃东西。这可把我们吓坏了，因为我们星球上的人就像一棵绿树，只要有阳光有水就行了，我们能进行光合作用。我们星球上什么也没有，只有一棵棵不结果子的绿树。我不忍心看着他一天天瘦下去，怕他在Ｂ地球上活活地饿死。因此，我们偷偷地又把球球带到你们地球上来。”球球妈一口气说了这么多。

　　　“原来是这么回事。”老师和同学恍然大悟。

　　　“现在，我想把球球接到我们的星球上去。”球球爸说。

　　　“那你不怕他饿死吗？”

　　　“我们从你们这个地球上采集了许多植物的种子，也长出了粮食。现在我们也像你们一样生活，哪怕多少天不下雨，也干不死我们；哪怕天天下雨，也淹不死我们。我们无需天天站在阳光下生活......”球球爸非常自豪地说。

　　　“亲爱的老师和同学们，有一天，我也请大家到Ｂ地球上去玩。”球球热情地邀请他们。

　　　哇噻──！耶──！

　　　老师和同学们热烈地鼓掌，大家目送着球球和他的爸爸妈妈坐上飞碟向Ｂ地球飞去……

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

曹延标：江苏省作家协会会员，全国优秀教师，中学高级教师。?现已在《儿童文学》《少年文艺》等全国100多家刊物发表各类儿童文学作品1000多篇，出版了《领奖台上的风波》《小鼹鼠找太阳》《不打瞌睡的眼镜》3本童话集，《辣丫头小铃铛》（3本），《一年级的小壮壮》（4本），小说集《留守同学》共11本书。指导并推荐了200多篇小学生习作发表在《少儿故事报》等刊物上，参与编写出版了《农村小学生作文指导与训练》等7本教辅用书。获省、市、县各级表彰及参加各项活动获奖共计60余次，其事迹被《光明日报》《江苏教育电视台》《江苏教育》《连云港电视台》等多家媒体报道。